出新碟唱好女神 曾兩度淡出樂壇 胞妹南非車禍離世感悟人生

2023.10.06

[Cantonese]

至少，眼前58歲的莫鎮賢，外形保持得宜，怎樣看也不似「奔六」人士。由85年參加新秀至今，期間兩度退出樂壇，到今天簽約內地唱片公司，再入錄音室。對上一次出歌，是09年為紀念亡妹而推出的《約定天國》。「今次簽新公司錄唱片過程裏面，我睇到人生自由性，原來好珍貴。我唔想有壓力去做，要切合我依家年齡心態，唔再好似以前，為拍劇而拍劇、為唱歌而唱歌，依家可以沿途享受風光。」

傷痕永遠都在。看透生死，下半場人生如何規劃？「冇得俾你plan太多，由我妹妹死咗之後，我同佢清理賣樓、結束我哋生意，令我體會無論你做咗幾多樣嘢，只要有一日個天要收返你，你乜嘢都唔使做！」明日有明天固然好，活在當下，可能比較實際。莫鎮賢說，沒有什麼是永恆，像他師傅籮記羅文《家變》的歌詞，「變幻原是永恆」。

莫鎮賢說，自己才是真正的「中年好聲音」，「我好多年前已經推動緊呢個concept，好多人話廢青，我話冇廢青；好多人話廢老，我話更加冇廢老，我哋老而不廢！」

這位中年，當年最紅的一首歌叫《情罪》，今天大家不妨再上YouTube重溫一下，真的動人好聲音，經典不用多，一首就夠了。

出新碟唱好女神

今次除了推出新歌，莫鎮賢還會向女神們致敬，將經典女歌手的歌曲改編重唱，少不了大師姊梅艷芳。他選了梅姐一首冷門作品《無名氏》，莫鎮賢說，正正就在訪問前出了點「意外」，「呢兩日發生咗啲嘢，版權上唔能夠推出，依家傾緊用另一個方法去呈現。我覺得好無奈，我今朝仲爭取緊，因為MV已安排拍。我好用心去錄呢隻歌，簡直幻化咗自己阿梅上身。」很多人以為他會翻唱《親密愛人》，這次偏偏沒有選上。

莫鎮賢試過兩次退出樂壇，都是因為感情問題。出走美國，回來又再退出。「我冇後悔，功利突然而來，尤其我哋有虛名，如果handle唔到，你見到好多走偏咗，因為好高跌落嚟！未必嗰度跌低，要喺嗰度爬返起，因為呢個圈，機會走咗，唔係你想爬返起，就可以俾你爬得返起。我自己嘅跌低，反而因為我冇大起過，只不過一出嚟，好多公司、好多前輩覺得你有潛質，但我自己冇野心，接觸過，叫做玩過。」

感情被背叛尋短見

離開華星，出走美國，莫鎮賢坦言那時候很大膽，「我好反叛，私自接咗一堆job儲咗筆錢，我就去咗美國學跳舞，喺冇解約、冇同公司講之下走咗。籮記唱片監製趙文海先生，搵到我喺美國電話，打電話嚟，冇臭罵，但教訓咗我一餐，我返嚟要賠筆錢俾公司；跟住有啲唱片公司搵我，我搵咗一間好細嘅唱片公司，我簽咗樂意，當時公司有夢劇院好清新，我覺得好家庭式作業，我好鍾意個氛圍，我正式喺90年推出第一張個人大碟，《情罪》就係呢一隻碟出。」

不久後再因為感情問題，第二次退出，「呢段感情同我走咗好耐，我以為掌握到，都成五年，廿幾歲有五年感情都唔簡單。我發覺忠誠唔代表可以行落去，都係背叛。我好細個拍拖，美國返到嚟搵一個比我成熟，原來都係背叛，所以我對感情冇理想，是但，隨緣啦！」感情世界，莫鎮賢男女都愛過，他說：「背叛冇分男女、冇分年齡、冇分美醜、老定後生，感情都係受唔到引誘，我發覺，算了，不如投入工作。」

不怕寂寞的莫鎮賢，感情世界看不透，潛心信佛後更加將兒女私情放一邊，「接觸宗教之後，我已經唔會諗。我其實一直都想結婚生仔，數年前我都仲想結婚生仔，我睇我父母，好細個十幾歲就結婚生仔，兩公婆做嘢捱大我哋，我以為每個人嘅人生導向都係咁樣行；到我去到中年，我已經唔係咁睇，我經歷過，因為好傷好痛，我亦都試過好幼稚地去傷害自己，自尋短見，所以我明點解有啲人會行呢一步；但係其實想通咗，當你對人生、名利、金錢、感情任何慾望，當你睇通咗就會發覺，只係一剎那。」

生日當晚收妹妹死訊

可以看透生死，莫鎮賢形容為「開竅」，莫過於06年胞妹於南非車禍意外身亡一事。03年同樣是打擊，「同一年太多人走，有哥哥、梅姐到籮記，跟住重頭一擊，我親生妹妹喺非洲撞車死咗，我更加開竅到人生究竟係咩？我覺得好老土，亦一啲都唔老土，每個人睇你幾時開竅。」

莫鎮賢有一兄一妹，胞妹由細到大與他感情深厚，妹妹更是他人生第一個歌迷粉絲。迎來妹妹死訊那天，正是莫鎮賢的生日，「嗰日係我生日同埋父親節。我爸爸同屋企親友，慶祝緊我生日同父親節，等緊妹妹喺南非打電話返嚟，講聲Happy Birthday哥哥、父親節快樂，但係點都等唔到，到好夜電話打到嚟，佢未婚夫打嚟就係報死訊，啱啱撞車死咗，啱啱斷氣。我切完蛋糕食完飯，送咗爸爸媽媽上的士，我同朋友行緊去一間夜店，諗住進入去之前電話到，我成個人癱瘓腳軟，我大嗌一聲，跟住我大概用咗兩三分鐘消化咗呢個噩耗，我即刻同自己講，不能夠流眼淚，我點樣去處理呢？第一件事係諗點同爸爸媽媽講。我當時冇做呢一行，已經脫離咗，我喺中環開咗間salon同cafe bar，我返咗去公司叫哥哥嚟商討，第二朝返去點同爸爸媽媽報妹妹死訊。」

最後一餐飯的告別

自小與妹妹感情最好，莫鎮賢說與妹妹很像樣，很多人都以為他們是龍鳳胎，由細到大妹妹都是他的soulmate。當時莫鎮賢與妹妹一起合作搞寶石生意，那個南非之旅，妹妹就是要去礦場視察，「佢未婚夫係一個南非白人，亦都involve咗我哋做寶石。妹妹好急要去見未婚夫，我話不如等埋哥哥先，佢話唔得。」結果兩人在Namibia納米比亞發生嚴重車禍，妹妹當場身亡、未婚夫重傷倖存。

至今難以忘記的畫面，是向父母交代妹妹死訊的一刻，莫鎮賢哽咽：「我必需要一個好清醒頭腦，要好理性逐步處理。第二日返屋企，我記得入門口就即刻閂晒啲窗，叫爸爸媽媽坐低，叫我哥哥同我阿嫂，坐喺佢哋隔離夾住佢哋，我撳住佢哋，我估唔到老人家會點樣反應，因為呢個係睇戲先知道，到今時今刻，我活到五十幾歲，如果你問我，人生裏面遇到最大困境、最難忘、最難過嗰一刻，就係回想返要同爸爸媽媽，報妹妹死訊呢一刻！最後當然係呼天搶地啦，大家攬住喊，唔知佢哋會唔會接受唔到跳窗，所以攬住佢哋喊，嗰個情景係拍電影先會有。」莫鎮賢回想，妹妹出發南非前，有一個奇怪舉動，她在前一晚特別約了好幾位感情要好的同學，約了兩位哥哥，更千叮萬囑約埋爸爸媽媽，臨上飛機之前，大家一齊食一餐飯。

莫鎮賢說：「其實嗰個係一個告別儀式。」冥冥之中。

莫鎮賢其實多年來有另一個身份，他是歌唱演藝老師，淡出樂壇前後都有不少學生門生，早前適逢30周年，學生們特別為他舉行慶祝音樂會。

莫老師說：「學生話俾我聽，阿Sir不如我哋搞個騷好大意義，你教學30周年，原來我教咗30年。我莫老師呢個身份，追隨住我嘅學生同埋我義工團隊會員，如果佢哋唔放棄我，我會一直run落去。」

人生下半場，好好活在當下。